邹蓝

苗山和苗人    邹蓝

在那次（2006）到贵州时，我还从来没有到过雷山。但是，雷山云雾茶我却已经享用了好多。因此我知道雷山这个地名。雷山，以雷公山得名。而这一带，正是高高的苗岭。

一提到苗岭，我耳边就仿佛响起了在中国脍炙人口的笛子旋律“苗岭的早晨”，高亢而婉转的旋律，林间雀鸟的欢鸣，能让人想象到林木茂密的苗岭的勃勃生机。

苗岭，顾名思义，就是苗族生息的地方。据统计，我国苗族人口大约近800万人，主要聚居于贵州、云南、四川、广西、湖南、湖北、广东等省区。苗族既有大的聚居区，也有小的聚居区，还有与其他民族混居区。苗语，属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

苗语分为湘西、黔东和川黔滇三大方言。贵州黔东南是苗族的主要聚集区。以往苗族没有统一的文字。1956年，拉丁拼音文字新苗文出现。随着我国民族地区文化教育的发展和对外经济交流的普遍，深山的苗民也改变了不通汉语的状况，50岁以下的人基本都能听懂和说汉语。老人则主要只说苗语。这个情况是也？非也。我不敢妄加评论。但是，苗族语言和文化习俗的传承，是中华文化大家庭的文化多样性绝对应该保留的遗产。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民族，早在4000多年前，我国史籍中被称为“南蛮”的氏族部落里就有苗族的先民。古史传说中与黄帝、炎帝有和有战的蚩尤，是苗族人尊奉的祖先。几经迁徙，自汉朝以来，苗人就在湘西、鄂西、川东、黔东一带定居了下来，并因为战争、饥馑、疾病以及生育繁密、农田丢荒等原因而不断被迫迁徙，造成了苗族人在长江以南地区的广泛分布。他们到各地，就占一个山头为家园。有的本住山脚，后来又被排挤到山头去。一个个支系及各种方言土语就是如此形成的。苗族各支系内部通婚，但是因为地理距离，支系间少通婚，少交往。一个支系或一个家族就是一个小社会，有自己的组织制度和方言、土语、节日、习俗等。苗族各支系的方言、服饰、头饰、习俗有相当大的差异。

苗族史诗（我的说法）介绍了苗族的经历。东部苗族古歌唱述的是，三苗时期在长江中下游开辟家园，修城建屋，且除掉长江鳄鱼之害。中部苗族迁到黔东南后，先开辟山间河谷，后被驱赶（官府？还是竞争对手），只能上山，在山坡上开发出层层梯田，从而创造出山地农耕文化。而西部苗族则不断被驱赶而不断迁徙，也不断开发新的生存环境。

有人说，几千年以来苗族和犹太人是世界两大苦难深重的民族。他们的命运到了20世纪中叶终于有了改变。不过历史遭遇把苗族造就成一个剽悍勇敢而忠义的种族。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对他不善，他对你更凶狠。在从江岜沙苗寨，一排土枪手排列在寨口，表情颇为冷峻。我不想贸然就拿相机乱拍。但是怎么套近乎呢。一摸兜里一盒贵州的“遵义”烟还没有打开，办法有了。一圈烟递下来，这些个表情冷峻的苗族汉子，个个都眉开眼笑。实际上他们也都通汉话。于是照他们的相，与他们合影也就不突兀粗鲁而不尊重人了。

据说清朝末年，黔东南地区的黄平县，当时的黄平州，因为苗民起义，担任知府的郭沫若的外公，还有他的几个姨，不是投井就是被杀了。而一代文豪沈从文，身上也流淌着苗族的血，他是一个倔强的人。

随着越南战争的结束，中南半岛的苗民，因为帮美国人打仗，有一部分移民到了美国。因此苗族还是一个数量相当大的跨国民族。当然他们在美国，估计也就西装革履了。也因此，他们也经常回到中国和中南半岛祖先文化集中的地方来吸取本民族的文化营养，从而促进了苗族的中外交流。

苗族人多信仰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他们以种植水稻、玉米为主，兼营油桐、油菜等经济作物和田七、天麻、杜仲等名贵或普通但中医里不可或缺的其他药材。

黔东南州的官员介绍，这里的现在的居住格局，苗族主要住在山坡上和山顶，而水边主要居住着侗族。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在西江千户苗寨，他们住在水边并延伸到山坡上。而在榕江银潭，一个侗寨却坐落在山顶，不过山顶有水源和小溪。侗族寨子肯定有水。因为如此原因，侗族和苗族之间的交流，使得两大族群之间的文化习俗，相当接近。比如侗族有风雨桥，苗族也有，两者的风格也接近。不过我初次进入苗族和侗族聚集的区域，这些微妙的区别，我是没有能力辨别的。